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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皆惊

群山皆惊

 

意外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酒醉产物,有什么问题等我酒醒了再说…


【1】

 

他说是意外。

 

那天五条悟带我出门兜风。驶离城市,绕开人群,最后开上笔直空旷的大道。他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在座位旁摸索,从皮垫缝隙里扣出个硬糖。五条悟把糖咬进嘴里,然后把彩色糖纸塞到我手心。

 

“伏黑惠。”他对我说,“惠,来,请你吃糖。”

 

我没说话,把糖纸揣进包里。面对五条悟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有时刻意挑衅人,惹人生气,却又不是令人生厌的那种。我无法形容。五条悟在恶作剧得逞后总是开心,那是一种有些空洞的喜悦,成功整蛊或激怒旁人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张七十分的试卷,还不赖,但他的神情告诉我他见过更好的,更好的回应、更好的搭档……我不清楚。

 

在我开口提醒他小心驾驶时,五条悟正把双臂高举,随着一首老歌前后摇摆。我恨不能给他一拳。但我打不过他。我就只能伸手替他把住方向盘,同时朝他喊:“认真开车!”

 

他告诉我,他很熟这段路,闭着眼也能开到终点。

 

我没反驳他,但我认为能不能开到终点和能不能活着开到终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他确实对这段路很熟悉,我看得出来,他对每处弯道和风景都了如指掌,总能分毫不差地指挥我转头或侧身,五条悟发掘出这段路上的所有闪光点,以他特有的风格,他在开车的过程里一边指使我一边乱唱歌一边吃甜食,也轻巧自在,他只是比寻常相处时更少地叫我名字。

 

五条悟很喜欢单称我为“惠”,一来是可以摆摆长辈架子,二来是这名字偏女孩气,他故意想逗我。那天他很少叫我名字。我坐在副驾驶上,因为敞篷跑车只有两个座,如果不是实在违规,我宁愿那天自己是坐在后备箱里,这样就不必见证后来发生的事。总之,我坐在副驾驶座,听他唱歌,看他超速,在他需要甜品时依吩咐递过去。除了方向盘上,四处都是五条悟乱晃的手。他的视线却牢牢固定向前,不看我,即使在道谢或开玩笑时。

 

三罐啤酒下肚后,五条悟话更多了。他把空酒罐往路旁扔,在杂草丛滚上几圈后停在河岸边。五条悟吹了个口哨,说,和从前一样嘛。我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笑,唇角上扬,肩膀随着音乐节拍晃动。这是我第一次坐五条悟的车。他滔滔不绝,说出的话里有一半我听不大懂,只知道用复数人称,说的是“我们”,用过去时态,说的是“曾经”,讲的全是快乐时光、青葱岁月。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醉。我希望他没有,因为我正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他对着我讲话,却更像是透过我在对另一个人叙述,这感觉独特,仿佛副驾驶座还坐着别人,和他一起扔过酒瓶,一起在天色渐晚的秋日黄昏里沿着空旷公路往前开。我没有打断他,那时候的五条悟和平常一样爱笑,我却觉得他不快乐。

 

过了一阵,我们身后亮起车灯。五条悟想加速甩掉后面的车,却始终被不紧不慢地咬住。在弯道之后,那辆车开始提速,从左侧变道超车,在马达轰鸣声里五条悟侧头去看那个正越过我们往前并道的车。他转头的时机正好,隔着对方摇下一半的窗户,五条悟看见那名司机的侧脸。

 

这以后的事,如果可以,我不愿意回忆第二次。五条悟在我眼里不算正常人,但也不是疯子。他把理性、分寸和适可而止稍作扭曲,扭成五条悟的风格,然后配在身上,但再怎样看上去怪异和标新立异,这些东西始终存在于他身上,让他和电影里那些一根筋的疯子反派以及白大褂眼放精光的恐怖科学家有了区分。除了那时候。对方鸣笛,然后并道超车,稳稳开在我们前面。我以为五条悟会骂上几句,或者立刻开启公路角逐战。我握紧胸前的安全带,侧过头去看五条悟。

 

他也正在看我,以一种惊异的眼神,好像才发现原来我正坐在他副驾驶座。“惠。”他笑了,“原来是惠在这里。”

 

接着他把视线投向前方,对我说,坐好。话音刚落,他就猛地踩下油门,我的骂声堵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两车相撞,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我握紧拳头,顾不上能不能打赢,很想立刻给他一拳,但很可惜这并未实现。我轻轻推了推趴在气囊后的五条悟:“喂……还活着吗?”

 

他闭着眼,声音很轻:“不然呢?我哪里让你觉得我死了吗?”

 

“你的样子。”我想了想,这样对他说。我没有撒谎。

 

五条悟“哦”了一声,让我待在车里别动,他要找那个司机处理车祸善后事宜。我看着他往前走,起初几步摇摇晃晃,后面却越走越挺直,他停在车前弯下腰,朝里面说了句什么,对方把车门打开,五条悟坐了进去。这一坐就是好一会儿。我等在车上,很是无聊,但我猜他们聊的责任分割、保险索赔应该更无聊,我不想参与。

 

五条悟终于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走路,姿势却又有说不出的怪异。我本打算用这取笑他,作为对这次并不愉快的兜风和这场车祸的回击。但等他走近,借着车灯,我看清他的脸,我最终也没有把酝酿好的话讲出口。他看起来很难过,好像刚刚杀过人,愧疚与哀悼混合在一起,他抬眼看我时我下意识想躲闪,原因无他,我不认为我能承受得住那个眼神的分量。

 

他打开车门,坐上来,身上带着奇怪味道。

 

我问他,都处理好了吗?他点头,处理得非常好,永诀后患,一了百了。

 

这似乎回答了我的问题,又显得诡异,我没多想,只觉得五条悟的意思是他为车祸善后,一切都好,回归正轨,他说了之后自己也在点头,很满意似的,重复道:“一了百了。”

 

我们驶离车祸现场时,对方也恰好在倒车,他要往反方向开,与我们打了个照面,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那是个长发男人,眉眼细长,在我看向他时,他对我礼貌一笑。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家伙,只是似乎脖颈有红痕,不知是不是车祸碰撞时的擦伤。

 

在我下车前,五条悟突然拉住我,他问我:“惠想不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他手指冰凉,掌心却有汗。

 

“不想。”我摇头,转头向家门口走去。五条悟在我身后大喊:“不想就算了——记住——今晚纯粹是意外——我的车技——”

 

我把门拉上并落锁,不想听他继续吹嘘车技。我不在意。我只希望他别再对我露出那副神情,看上去很可怜,而我不认为我是那个可以安慰他的人。所以他说是意外,那就是意外,无所谓。

 

 

【2】

 

那完全是场意外。

 

我搞了辆敞篷跑车,忘了从哪里,去惠的学校接他下课。一切都没有预谋,有的只是偶然和被偶然支配了命运的可怜人。我说的可怜人是指伏黑惠。

 

我带他兜风,沿着我从前开了千百遍的路,远离城市和人群,可以大声外放垃圾音乐,无视交通规则,一边开车一边喝酒,还能含颗糖在嘴里。空酒罐就随意往外扔,经过第三个弯道时向后看能瞥到兔子形状的岩石,河岸吹来的风把音乐吹得淡了些,我想来支烟也合适,但问出口才想起来伏黑惠不是随身带烟的人。他真该学着点。

 

一切都很好,和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更好,少了些烦心事,我在那时也早就适应了人称的转换,喝了酒之后我忍不住讲了些从前的事,我知道伏黑惠很困惑,因为那些句子里的我们说的不是我和他,但我却刻意要模糊这界限,好像说的偏偏就是司机和副驾驶两人的故事。一切都很好,啤酒、糖分、吵闹音乐、河岸的风、空旷原野,我不看伏黑惠,却对他一直说话。一切都好,许多方面比从前更好,但比从前好,却恰恰又变得不够好了。

 

我从前爱在这条路上兜风。自行车、摩托车,再到敞篷跑车,我和夏油杰一起常常在这条路上胡作非为,浪费时间,挥霍青春。我闭着眼也知道该在哪里转弯,在哪里减速,也知道哪里有个适合亲吻的角落,哪里的河岸潮湿柔软,即使躺着打滚也不会被草茎戳伤。我如果把这里的旧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伏黑惠能当场跳车逃亡。我只讲我允许自己回忆的部分,伏黑惠并不搭理我,沉默着看向窗外,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是个完美听众,我恰需要一个填上副驾驶座空位却又不爱出声的人。像夏油。

 

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车时,我并不意外。这条路不是我的独属财产,况且夏油也算是开发这些风景的人之一,他有时也来这里晃晃,我不意外,但要说谁是有心要遇上谁,我不承认。他超车前冲我鸣笛示意。

 

鸣笛示意。

 

我在那瞬间想探出头去骂他,和我们从来玩不腻的老游戏那样,在马路上追逐竞赛,最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倒在草丛旁喘得像老狗。他居然向我鸣笛示意,仿佛这是什么需要遵守交通规则的场合,得了吧,夏油杰,你和我上床的时候可不见讲究什么友善谦和,离开我的时候也不见记得什么有约必践有诺必守,现在你他妈在超车前向我鸣笛示意。你基本可以立刻去死了。我这就弄死你。

 

在他越过我的前一刻,我转头去看他。我知道不应该,但我心一横,管他妈的还是看了。夏油看上去过得很不错,既没有暴瘦也没有长胖,甚至发型都没什么变化,和从前几乎如出一辙。一定要说和曾经的区别,不过是他现在开了自己的车,不再坐在我的副驾驶座,他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不再是听我胡乱指定目的地,无所谓,谁在意呢。他的车窗摇下来了一半,刚刚好够我看清楚他的笑。

 

他在笑。我记得有一次再见面时他也是这样的笑,温柔宽和,用要不要去喝杯酒的语气对我说没关系,现在杀掉他也没关系。这种人必然早死,早早早早地死,死于得罪我。这就弄死你。我对伏黑惠说,坐好,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愧疚,接着我踩下油门,看着车加速前冲,撞向夏油杰的车。

 

几年前,我和夏油杰也在这条路上出过一次车祸。

 

那是一次任务结束后的放松时间,我们过量饮酒,过量吸烟,酒精和尼古丁对我们来说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们喝醉只有可能是我们想要醉,而那天,我想要醉。风从我们手掌掠过,我踩油门,夏油从副驾驶伸过手来替我掌着方向盘,他斜着身子,靠到我肩上。夏油的长发散在风里,有几缕总在我眼前飘。我问他,现在我吻你,怎样。会死吗?

 

八成会出车祸。死倒不一定。他语气严肃,眼睛却在笑。我知道这句其实是在说,好啦,就现在,吻我也可以。

 

那时候我们真年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自以为是,嚣张傲慢,以为这世界上只要我们想要没有得不到的,以为只要并肩我们就永远最强,永远信赖,永远交付后背,永远共担喜忧。我们不知道世上的煎熬一词怎么写,更不清楚一条再宽阔笔直的路也有分岔口。我低头亲吻夏油,蜻蜓点水,在我准备退开时他的手掌抵在我脑后,将我压回去。那个吻以车撞上石壁告终,我和他伏在安全气囊后面放声大笑,笑得喘不过气,然后继续接吻,把座位放平,我跨坐到他身上。

 

在安全气囊紧紧压过来的瞬间,我听见伏黑惠骂了一半又咽回去的话。在气囊上我闭了闭眼,被这股猛力撞得鼻子发酸,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疼,只不过呼吸稍显困难。如果我不睁眼,还以为会有亲吻,接着是放平的座椅和不知轻重的玩闹。但是伏黑惠在旁边大声问我是不是死了。我没有。但我恨不得。

 

夏油的车冒着白烟,冲出路面,停在杂草丛里。我想,我必然杀掉他,可以是今天,不如就是今天。我让伏黑惠留在车里,自己起身朝夏油的车走去。我停在他的车前,弯腰看他,夏油杰也抬头看我,他对我笑,和从前一模一样的笑,好像还是那年夏天,简单过头的任务,酒精、尼古丁,吃了一半留在后座的蛋糕,夏油拉开车门让我坐进去,我听见他说,悟,现在我吻你,怎样,会死吗。

 

会,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但你他妈最好马上吻我。

 

夏油闭上眼靠向我,手停在我后颈,轻轻托着,仿佛怕我跑掉。他的车里满是焦味,但这味道很快被其他奇怪气味中和,变得有些惨烈和悲哀,我在他身上起伏,上抛、下落,在他低头舔咬我锁骨时,窗外河岸旁起了一阵凉风,昏鸦惊飞,万籁俱寂。我对自己说,他必然死在我手里,可以是今天,也可以不是。

 

我们不说话,也不出声,只在压抑到极限时将额头埋在对方肩颈处大口喘息。有温热液体顺着我锁骨滑下来,我掐住夏油的脸逼他抬头,确认那不是泪,只是汗。他没有哭,脸上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死一样的平静,哪怕我下一秒了结他也不会使他眼里起半点波澜。做得好啊,夏油杰,厉害。我也没哭。反正我们两个中只有我活了下来,没人质证,我说没哭那就是没哭。至于夏油杰为什么叹息着来吻我,又为什么皱眉要说话,我一概不清楚。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只要他把他搅出来的事做完,从头到尾地点燃并收束一场风暴。我他妈真想要他记住有些事情就该有始有终而不是半路跑掉。

 

事情结束后,我把他打了个半死。他并不还手,这很聪明,他如果还手我会当场杀了他。夏油没给我这个机会。他靠在方向盘上,轻声说:“以后开车小心点。”

 

我离开他的车,之后送惠回家。在他下车时,我拉住惠的手腕,突然问他,想不想知道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不想知道。好孩子。我也不该说,还不到时候。在一瞬间我问这句的唯一原因只是想确认这也是一份真实存在,会被随时引爆的痛苦,蛰伏、安静,等待合适的时机来给人致命一击。我和惠的痛苦没有重叠起来的必要。我在那时只不过迫切需要知道,我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背负着痛苦的人。

 

所以就是这样,在我亲手杀了夏油之前,还有过这么一场意外。

 

 

【3】

 

其实是不是意外都无关紧要。

 

我知道我迟早会在那条路上遇见五条悟,那个无比强大、想要杀掉我、迟早会动手的五条悟。但我必须时不时去那里兜风,散步或者开车,只要是走在河岸旁和山崖边,沿着曾经无数次转弯的山道,向前走,走到分岔路口,再倒回来。我必须去,因为那里除了想杀我的五条悟外,还有几年前的五条悟。并不常戴眼罩,而是在鼻梁上架一副圆眼镜,嬉皮笑脸,用错人称,爱在所有事之前加上“我们”作前提的五条悟。他在那里。所以我得去。而我清楚自己迟早会在那里遇见五条悟,不过是因为我明白他也会来找另一个夏油杰,与他共用“我们”的夏油杰。

 

一切都可以很简单,清晰明了,不需要多余的辩解和劝告,我这样看待世界与生活在这世界里的人。

 

当我爱五条悟时,我真心相信我和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坚定认为未来属于我们,哪怕会有波澜坎坷,也不过是朝天大路上一闪而过的荆棘与野火。

 

而当我离开他时,我也没有丝毫的自我欺瞒与侥幸,我选了一条他不会跟随的路,心知肚明自己会在某一天被他或其他人杀死,最好是他。这并不复杂,生与死,选择与取舍,知交陌路爱人离心,听起来宏大艰难的命题真落到人身上其实也不过是轻轻一点。点在额头,不重不轻,不让你立即毙命,也不让你忘记,这一点的力推着人往前走,沿着选好的路一直走,去迎接道路尽头的答案和结局。

 

在道路前方,我看见敞篷跑车以及从车顶伸出来随音乐节拍晃动的手。我跟在后面,逐渐提速靠近。他的副驾驶上坐了人。副驾驶座是该用来给人坐,没问题,五条悟看上去很开心,手舞足蹈,副驾驶上的人似乎很习惯他这样,时不时递糖果、递纸巾给他。他怎么那么开心。

 

我鸣笛示意,越线超车。

 

在他看向我的瞬间,我朝他微笑,我知道这会让他生气。如果说我在哪方面会认为自己强过他,也就是在这些时候了。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来不压抑情绪,不否认它们,不抗拒它们,也不假惺惺地自以为忘掉了它们放下了它们。在我爱他时,五条悟不知道会有把恨之一字与我并列的一天,在我离开他后,五条悟不承认爱也不表露恨,勉强支撑着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往日里吊儿郎当惯了,以为嬉皮笑脸是多简单的事,哪里知道也有打落牙齿混血吞的一天。他选择遗忘、否认和抵抗,而我选择接纳。

 

我从来不怕承认他对我的影响,他对我有多重要,甚至于我愿意把生死交在他手里。我不否认曾经的欢乐时光,我也不怕去追念回想,我在离开他之前就清楚自己对着怎样珍贵的事物松开了手。我依然爱他,以许多身份爱他,承认这份爱是我强过他的唯一一点。因为必须正视,然后在之后将情感也纳入计算,把自己的心也算在网中,每一步、每一环,再怎样有偏差也不至于使我措手不及。在这点上,五条悟该向我学习。

 

他撞上来的时候,我听见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安全气囊也不是车尾被碰坏的灯。一些更轻盈、柔软,长久漂浮在这道路夜风里的事物破碎了,不是碎在一次车祸碰撞里,而是在五条悟从安全气囊后睁开眼睛时。

 

他会想起什么,我心里明白。我也曾经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夜晚,但与他不同,这些过去的记忆并不给我痛苦,褪色的欢乐依然残留着香气,他会为那些“我们”只停留在过去而遗憾,而我只期待着“我们”分隔成完整的“我”与“你”之后,各自又将有怎样的未来。

 

夏油杰,他走到我车前,弯腰看我,用那双眼睛呼唤我的名字。杰。我相信他在心里念出的是这个名字,排列在爱与恨、背叛与远走之前,对他来说我首先是杰,夏油杰,然后才是其他蜂拥而至需要他一一辨别一一处理的情绪。

 

他坐进车里,在我身旁,我们周围弥散着焦味和机油味。这是怎样的故人重逢。

 

我并不畏惧死亡,尤其如果这是由五条悟亲手交付的死亡,我甘愿领受。我并不执着于见证我的理想在眼前实现,说到底,五年、十年,一百年,又有什么差异。我最重要的任务,也是计划里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务,其实已经做到了一大半,只差些尾声需要填补。

 

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在五条悟抱持的信念给他留下一个无法抹除的问号。让他今后不论如何强大,不论多么战无敌手,也始终不可能摆脱我给他的诅咒。他年少轻狂的快乐里都是我,而教他走出纯真年代,教他咀嚼脆弱、悲哀、遗憾的也是我,他可以汲取的力量里有我,他被驱赶向前被刺伤的伤疤里有我。

 

我对他笑,过去的云雾从过去的夜里柔软地流淌而来,过去的五条悟和过去的夏油杰相爱,过去的句子在今夜依然适用,让人从甘美里尝到真实的苦涩。我问他,现在我吻你,怎样,会死吗?

 

他告诉我,会死。我点头,应道:好,没关系,只要你做的选择,都有意义。

 

在吻里我尝到咸味。因为他不会承认,所以我也不必争辩,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人流了眼泪,也没有谁舍不得谁,没有遗憾,没有追念,没有一万次希望时光倒转。

 

只有我,才能让五条悟永远铸不成无懈可击的金身。而这一件事我也做得差不多了,只少最后一步,只需要在哪一天死在他手里。都可以,没关系,我闭着眼与他亲吻,想对他说的话都无法再说出口,他也必定不愿意听。是不是意外其实都没关系,从今往后你愿意怎样讲我们的故事都随你。

 

下次你还会和谁再制造一次车祸意外吗,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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